第04版:白鹇 2022年01月09日

想起那个徒手攀爬钟乳石的人

简妮

  ◎简妮

  建水燕子洞去了很多次,那些悬挂在洞口上方钟乳石上数不清的长长短短的牌匾,让人目不暇接的同时,不由得产生疑问,究竟是怎么挂上去的?

  乘舟缓缓进入,一路上可欣赏到形状各异的钟乳石。上岸后,更多更大、惟妙惟肖的钟乳石在彩灯的映照下如梦如幻,仿佛来到一个童话世界,让人流连忘返。洞里可品尝到可口的燕窝稀饭、建水出名的狮子糕等,很是诱人胃口,然而,这些都不是吸引我去燕子洞游玩的原因,真正让我想去观看的,是那个在燕子洞徒手攀爬钟乳石的人。

  他身穿黄色衣服,赤着双脚,衣服后背上一只黑色大燕子的图案格外醒目,只见他身轻如燕、行走如猴。我不认识他,也不知他的名字,每次去,我都站在远处,静静地观望着,不时有围观的游客拍掌高呼,我的心灵也一次次被深深震撼!当看到他爬到一处又高又陡的石块上,手脚并用、四肢吊挂在上面时,我心里一惊,替他紧张得感觉呼吸都快要停止了!有时我在想,他在攀爬那些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时会不会感到恐惧,他没有系安全绳,要是一脚踩空,不小心掉下去,会粉身碎骨。看上去他也不年轻了,那他也有妻子儿女,也都在盼望他平安回家吧!可能他也在等着领工资回去,去关照、呵护家人,也许他也有年迈的双亲需要赡养,也在祈祷他顺利完成一天的攀爬表演,平安归家。就算他是附近的村民,从小就练就了不凡的攀爬本领,艺高人胆大,轻车熟路,掌握一门绝技,可是这不仅需要体力、娴熟的攀爬技巧,还需要强大的心理支撑。有一次,在冬季一个阴雨天,我来到燕子洞,用望远镜近距离看到正在攀爬的他,以前只看到身影,现在他依旧是那身黄色的衣裳,很单薄,但动作麻利,脸上表情很安祥。看似简单的动作却一直重复在做,这就是所谓当下的境界,能做好当下,才能做好人生。

  但凡能有别的生计之人,恐怕都不会选择这行走在鬼门关的活计吧?不管怎么说,他都算是一个勇敢者!芸芸众生,每个人都会找食吃,而我要说,一切自食其力者,都值得被尊敬,都值得被仰望!

  一次,在一个书画家采风创作活动现场,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显得格外引人注目。整个上午他都在专心创作,围观的人群赞叹不已。老画家80多岁了,除了背有点驼,精神矍铄,一点也显不出老态。他很享受创作过程,不知疲倦,极具书卷气息的梅、兰、竹、菊,活灵活现的虾,栩栩如生的孔雀,他画了一幅又一幅。身边的人劝他休息一下,他说不累,数十年如一日,苦苦坚持习书作画,已达到忘我的境界。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其性格脾气,他对求画的人,合心意的人分文不收;不喜欢的人,出重金也不给画,老画家有点任性,但可爱可敬。

  当我面对纷乱繁杂的现代生活,难以认识真实的自我,迷失于大千世界,被紧张忙碌的工作、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,我常常会泡一杯茶,在书房静坐,想起那个在燕子洞奋力攀爬钟乳石的人;想到那个安之若素,用毕生精力追求艺术的老画家,无形中给我以力量。教会我如何慰藉心灵的疲惫,如何在喧嚣的尘世,享受片刻的安宁。教会我如何修身养性,以平常心去面对纷繁复杂的世界。这就是我悟到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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